註01-01
【一】魏書曰。典少好學、不樂兵事、乃就師讀春秋左氏傳、博觀羣書。太祖善之、故試以治民之政。
註02-01
【一】魏略曰。通小字萬億。
註03-01
【一】王隱晉書曰。緒子秉、字玄冑、有儁才、爲時所貴、官至秦州刺史。秉嘗答司馬文王問、因以爲家誡曰「昔侍坐於先帝、時有三長吏俱見。臨辭出、上曰。『爲官長當清、當慎、當勤、修此三者、何患不治乎?』並受詔。既出、上顧謂吾等曰。『相誡敕正當爾不?』侍坐衆賢、莫不贊善。上又問曰。『必不得已、於斯三者何先?』或對曰。『清固爲本。』次復問吾、對曰。『清慎之道、相須而成、必不得已、慎乃爲大。夫清者不必慎、慎者必自清、亦由仁者必有勇、勇者不必有仁、是以易稱括囊無咎、藉用白茅、皆慎之至也。』上曰。『卿言得之耳。可舉近世能慎者誰乎?』諸人各未知所對、吾乃舉故太尉荀景倩、尚書董仲連、僕射王公仲並可謂爲慎。上曰。『此諸人者、溫恭朝夕、執事有恪、亦各其慎也。然天下之至慎、其惟阮嗣宗乎!每與之言、言及玄遠、而未曾評論時事、臧否人物、真可謂至慎矣。』吾每思此言、亦足以爲明誡。凡人行事、年少立身、不可不慎、勿輕論人、勿輕說事、如此則悔吝何由而生、患禍無從而至矣。」
秉子重、字茂曾。少知名、歷位吏部郎、平陽太守。晉諸公贊曰。重以清尚稱。相國趙王倫以重望取爲右司馬。重以倫將爲亂、辭疾不就。倫逼之不已、重遂不復自活、至於困篤、扶曳受拜、數日卒、贈散騎常侍。重二弟、尚字茂仲、矩字茂約、永嘉中並典郡。矩至江州刺史。重子式、字景則、官至侍中。
註04-01
【一】魏略曰。霸一名奴寇。孫觀名嬰子。吳敦名黯奴。尹禮名盧兒。建安二十四年、霸遣別軍在洛。會太祖崩、霸所部及青州兵、以爲天下將亂、皆鳴鼓擅去。文帝卽位、以曹休都督青、徐、霸謂休曰「國家未肯聽霸耳!若假霸步騎萬人、必能橫行江表。」休言之於帝、帝疑霸軍前擅去、今意壯乃爾!遂東巡、因霸來朝而奪其兵。
註04-02
【二】魏書曰。艾少以才理稱、爲黃門郎、歷位郡守。
註04-03
【三】霸一子舜、字太伯、晉散騎常侍、見武帝百官名。此百官名、不知誰所撰也、皆有題目、稱舜「才穎條暢、識贊時宜」也。
註05-01
【一】魏書曰。孫觀字仲臺、泰山人。與臧霸俱起、討黃巾、拜騎都尉。太祖破呂布、使霸招觀兄弟、皆厚遇之。與霸俱戰伐、觀常爲先登、征定青、徐羣賊、功次於霸、封呂都亭侯。康亦以功封列侯。與太祖會南皮、遣子弟入居鄴、拜觀偏將軍、遷青州刺史。從征孫權於濡須口、假節。攻權、爲流矢所中、傷左足、力戰不顧、太祖勞之曰「將軍被創深重、而猛氣益奮、不當爲國愛身乎?」轉振威將軍、創甚、遂卒。
註06-01
【一】孫盛曰。資父事君、忠孝道一。臧霸少有孝烈之稱、文聘著垂泣之誠、是以魏武一面、委之以二方之任、豈直壯武見知於倉卒之間哉!
註06-02
【二】魏略曰。孫權嘗自將數萬衆卒至。時大雨、城柵崩壞、人民散在田野、未及補治。聘聞權到、不知所施、乃思惟莫若潛默可以疑之。乃敕城中人使不得見、又自臥舍中不起。權果疑之、語其部黨曰「北方以此人忠臣也、故委之以此郡、今我至而不動、此不有密圖、必當有外救。」遂不敢攻而去。魏略此語、與本傳反。
註07-01
【一】孫盛雜語曰。祥字休徵。性至孝、後母苛虐、每欲危害祥、祥色養無怠。盛寒之月、後母曰「吾思食生魚。」祥脫衣、將剖冰求之、(有)少[頃]、堅冰解、下有魚躍出、因奉以供、時人以爲孝感之所致也。供養三十餘年、母終乃仕、以淳誠貞粹見重於時。
王隱晉書曰。祥始出仕、年過五十矣、稍遷至司隸校尉。高貴鄉公入學、以祥爲三老、遷司空太尉。司馬文王初爲晉王、司空荀顗要祥盡敬、祥不從。語在三少帝紀。晉武踐阼、拜祥爲太保、封雎陵公。泰始四年、年八十九薨。祥弟覽、字玄通、光祿大夫。晉諸公贊稱覽率素有至行。覽子孫繁衍、頗有賢才相係、奕世之盛、古今少比焉。
註08-a
狟音桓。
註08-01
【一】魏略曰。悳手斬一級、不知是援。戰罷之後、衆人皆言援死而不得其首。援、鍾繇之甥。悳晚後於鞬中出一頭、繇見之而哭。悳謝繇、繇曰「援雖我甥、乃國賊也。卿何謝之?」
註09-01
【一】魏略曰。悳從兄名柔、時在蜀。
註09-01
【二】王隱蜀記曰。鍾會平蜀、前後鼓吹、迎悳屍喪還葬鄴、冢中身首如生。
臣松之案悳死於樊城、文帝卽位、又遣使至悳墓所、則其屍喪不應在蜀。此王隱之虛說也。
註10-01
【一】魏略曰。猛兵欲來縛淯、猛聞之、歎曰「猛以殺刺史爲罪。此人以至忠爲名、如又殺之、何以勸一州履義之士邪!」遂使行服。
典略曰。張猛字叔威、本燉煌人也。猛父奐、桓帝時仕歷郡守、中郎將、太常、遂居華陰、終因葬焉。建安初、猛仕郡爲功曹、是時河西四郡以去涼州治遠、隔以河寇、上書求別置州。詔以陳留人邯鄲商爲雍州刺史、別典四郡。時武威太守缺、詔又以猛父昔在河西有威名、乃以猛補之。商、猛俱西。初、猛與商同歲、每相戲侮、及共之官、行道更相責望。暨到、商欲誅猛。猛覺之、遂勒兵攻商。商治舍與猛側近、商聞兵至、恐怖登屋、呼猛字曰「叔威、汝欲殺我耶?然我死者有知、汝亦族矣。請和解、尚可乎?」猛因呼曰「來。」商踰屋就猛、猛因責數之、語畢、以商屬督郵。督郵錄商、閉置傳舍。後商欲逃、事覺、遂殺之。是歲建安十四年也。至十五年、將軍韓遂自上討猛、猛發兵遣軍東拒。其吏民畏遂、乃反共攻猛。初奐爲武威太守時、猛方在孕。母夢帶奐印綬、登樓而歌、旦以告奐。奐訊占夢者、曰「夫人方生男、後當復臨此郡、其必死官乎!」及猛被攻、自知必死、曰「使死者無知則已矣、若有知、豈使吾頭東過華陰歷先君之墓乎?」乃登樓自燒而死。
註11-01
【一】皇甫謐列女傳曰。酒泉烈女龐娥親者、表氏龐子夏之妻、祿福趙君安之女也。君安爲同縣李壽所殺、娥親有男弟三人、皆欲報讐、壽深以爲備。會遭災疫、三人皆死。壽聞大喜、請會宗族、共相慶賀、云「趙氏彊壯已盡、唯有女弱、何足復憂!」防備懈弛。娥親子淯出行、聞壽此言、還以啓娥親。娥親既素有報讐之心、及聞壽言、感激愈深、愴然隕涕曰「李壽、汝莫喜也、終不活汝!戴履天地、爲吾門戶、吾三子之羞也。焉知娥親不手刃殺汝、而自儌倖邪?」陰巿名刀、挾長持短、晝夜哀酸、志在殺壽。壽爲人凶豪、聞娥親之言、更乘馬帶刀、鄉人皆畏憚之。比鄰有徐氏婦、憂娥親不能制、恐逆見中害、每諫止之、曰「李壽、男子也、凶惡有素、加今備衞在身。趙雖有猛烈之志、而彊弱不敵。邂逅不制、則爲重受禍於壽、絕滅門戶、痛辱不輕也。願詳舉動、爲門戶之計。」娥親曰「父母之讐、不同天地共日月者也。李壽不死、娥親視息世閒、活復何求!今雖三弟早死、門戶泯絕、而娥親猶在、豈可假手於人哉!若以卿心況我、則李壽不可得殺。論我之心、壽必爲我所殺明矣。」夜數磨礪所持刀訖、扼腕切齒、悲涕長歎、家人及鄰里咸共笑之。娥親謂左右曰「卿等笑我、直以我女弱不能殺壽故也。要當以壽頸血污此刀刃、令汝輩見之。」遂棄家事、乘鹿車伺壽。至光和二年二月上旬、以白日清時、於都亭之前、與壽相遇、便下車扣壽馬、叱之。壽驚愕、迴馬欲走。娥親奮刀斫之、幷傷其馬。馬驚、壽擠道邊溝中。娥親尋復就地斫之、探中樹蘭、折所持刀。壽被創未死、娥親因前欲取壽所佩刀殺壽、壽護刀瞋目大呼、跳梁而起。娥親迺挺身奮手、左抵其額、右樁其喉、反覆盤旋、應手而倒。遂拔其刀以截壽頭、持詣都亭、歸罪有司、徐步詣獄、辭顏不變。時祿福長漢陽尹嘉不忍論娥親、卽解印綬去官、弛法縱之。娥親曰「讐塞身死、妾之明分也。治獄制刑、君之常典也。何敢貪生以枉官法?」鄉人聞之、傾城奔往、觀者如堵焉、莫不爲之悲喜慷慨嗟嘆也。守尉不敢公縱、陰語使去、以便宜自匿。娥親抗聲大言曰「枉法逃死、非妾本心。今讐人已雪、死則妾分、乞得歸法以全國體。雖復萬死、於娥親畢足、不敢貪生爲明廷負也。」尉故不聽所執、娥親復言曰「匹婦雖微、猶知憲制。殺人之罪、法所不縱。今既犯之、義無可逃。乞就刑戮、隕身朝巿、肅明王法、娥親之願也。」辭氣愈厲、面無懼色。尉知其難奪、彊載還家。涼州刺史周洪、酒泉太守劉班等並共表上、稱其烈義、刊石立碑、顯其門閭。太常弘農張奐貴尚所履、以束帛二十端禮之。海內聞之者、莫不改容贊善、高大其義。故黃門侍郎安定梁寬追述娥親、爲其作傳。玄晏先生以爲父母之讐、不與共天地、蓋男子之所爲也。而娥親以女弱之微、念父辱之酷痛、感讐黨之凶言、奮劍仇頸、人馬俱摧、塞亡父之怨魂、雪三弟之永恨、近古已來、未之有也。詩云「修我戈矛、與子同仇」、娥親之謂也。
註12-01
【一】世語曰。就子斅、字祖文、弘毅有幹正、晉武帝世爲廣漢太守。王濬在益州、受中制募兵討吳、無虎符、斅收濬從事列上、由此召斅還。帝責斅「何不密啓而便收從事?」斅曰「蜀漢絕遠、劉備嘗用之。輒收、臣猶以爲輕。」帝善之。官至匈奴中郎將。斅子固、字元安、有斅風、爲黃門郎、早卒。斅、一本作勃。
魏略勇俠傳載孫賓碩、祝公道、楊阿若、鮑出等四人、賓碩雖漢人、而魚豢編之魏書、蓋以其人接魏、事義相類故也。論其行節、皆龐、閻之流。其祝公道一人、已見賈逵傳。今列賓碩等三人于後。
孫賓碩者、北海人也、家素貧。當漢桓帝時、常侍左悺、唐衡等權侔人主。延熹中、衡弟爲京兆虎牙都尉、秩比二千石、而統屬郡。衡弟初之官、不脩敬於京兆尹、入門不持版、郡功曹趙息呵廊下曰「虎牙儀如屬城、何得放臂入府門?」促收其主簿。衡弟顧促取版、既入見尹、尹欲脩主人、敕外爲市買。息又啓云「(左)[衡]子弟、來爲虎牙、非德選、不足爲特酤買、宜隨中舍菜食而已。」及其到官、遣吏奉牋謝尹、息又敕門、言「無常見此無陰兒輩子弟邪、用其箋記爲通乎?」晚乃通之、又不得卽令報。衡弟皆知之、甚恚、欲滅諸趙。因書與衡、求爲京兆尹、旬月之間、得爲之。息自知前過、乃逃走。時息從父仲臺、見爲涼州刺史、於是衡爲詔徵仲臺、遣歸。遂詔中都官及郡部督郵、捕諸趙尺兒以上、及仲臺皆殺之、有藏者與同罪。時息從父岐爲皮氏長、聞有家禍、因從官舍逃、走之河間、變姓字、又轉詣北海、著絮巾布袴、常於市中販胡餅。賓碩時年二十餘、乘犢車、將騎入市。觀見岐、疑其非常人也。因問之曰「自有餅邪、販之邪?」岐曰「販之。」賓碩曰「買幾錢?賣幾錢?」岐曰「買三十、賣亦三十。」賓碩曰「視處士之望、非似賣餅者、殆有故!」乃開車後戶、顧所將兩騎、令下馬扶上之。時岐以爲是唐氏耳目也、甚怖、面失色。賓碩閉車後戶、下前襜、謂之曰「視處士狀貌、既非販餅者、加今面色變動、卽不有重怨、則當亡命。我北海孫賓碩也、闔門百口、又有百歲老母在堂、勢能相度者也、終不相負、必語我以實。」岐乃具告之。賓碩遂載岐驅歸。住車門外、先入、白母言「今日出得死友在外、當來入拜。」乃出、延岐入、椎牛鍾酒、快相娛樂。一二日、因載著別田舍、藏置複壁中。後數歲、唐衡及弟皆死。岐乃得出、還本郡。三府並辟、展轉仕進、至郡守、刺史、太僕、而賓碩亦從此顯名於東國、仕至豫州刺史。初平末、賓碩以東方饑荒、南客荊州。至興平中、趙岐以太僕持節使安慰天下、南詣荊州、乃復與賓碩相遇、相對流涕。岐爲劉表陳其本末、由是益禮賓碩。頃之、賓碩病亡、岐在南、爲行喪也。
楊阿若後名豐、字伯陽、酒泉人。少遊俠、常以報讐解怨爲事、故時人爲之號曰「東市相斫楊阿若、西市相斫楊阿若。」至建安年中、太守徐揖誅郡中彊族黃氏。時黃昂得脫在外、乃以其家粟金數斛、募衆得千餘人以攻揖。揖城守。豐時在外、以昂爲不義、乃告揖、捐妻子走詣張掖求救。會張掖又反、殺太守、而昂亦陷城殺揖、二郡合勢。昂恚豐不與己同、乃重募取豐、欲令張掖以麻繫其頭、生致之。豐遂逃走。武威太守張猛假豐爲都尉、使齎檄告酒泉、聽豐爲揖報讐。豐遂單騎入南羌中、合衆得千餘騎、從(樂浪)[樂涫]南山中出、指趨郡城。未到三十里、皆令騎下馬、曳柴揚塵。酒泉郡人望見塵起、以爲東大兵到、遂破散。昂獨走出、羌捕得昂、豐謂昂曰「卿前欲生繫我頸、今反爲我所繫、云何?」昂慚謝、豐遂殺之。時黃華在東、又還領郡。豐畏華、復走依燉煌。至黃初中、河西興復、黃華降、豐乃還郡。郡舉孝廉、州表其義勇、詔卽拜駙馬都尉。後二十餘年、病亡。
鮑出字文才、京兆新豐人也。少遊俠。興平中、三輔亂、出與老母兄弟五人家居本縣、以飢餓、留其母守舍、相將行採蓬實、合得數升、使其二兄初、雅及其弟成持歸、爲母作食、獨與小弟在後採蓬。初等到家、而噉人賊數十人已略其母、以繩貫其手掌、驅去。初等怖恐、不敢追逐。須臾、出從後到、知母爲賊所略、欲追賊。兄弟皆云「賊衆、當如何?」出怒曰「有母而使賊貫其手、將去煮噉之、用活何爲?」乃攘臂結衽獨追之、行數里及賊。賊望見出、乃共布列待之。出到、回從一頭斫賊四五人。賊走、復合聚圍出、出跳越圍斫之、又殺十餘人。時賊分布、驅出母前去。賊連擊出、不勝、乃走與前輩合。出復追擊之、還見其母與比舍嫗同貫相連、出遂復奮擊賊。賊問出曰「卿欲何得?」出責數賊、指其母以示之、賊乃解還出母。比舍嫗獨不解、遙望出求哀。出復斫賊、賊謂出曰「已還卿母、何爲不止?」出又指求哀嫗「此我嫂也。」賊復解還之。出得母還、遂相扶侍、客南陽。建安五年、關中始開、出來北歸、而其母不能步行、兄弟欲共輿之。出以輿車歷山險危、不如負之安穩、乃以籠盛其母、獨自負之、到鄉里。鄉里士大夫嘉其孝烈、欲薦州郡、郡辟召出、出曰「田民不堪冠帶。」至青龍中、母年百餘歲乃終、出時年七十餘、行喪如禮、於今年八九十、才若五六十者。
魚豢曰。昔孔子歎顏回、以爲三月不違仁者、蓋觀其心耳、孰如孫、祝菜色於市里、顛倒於牢獄、據有實事哉?且夫濮陽周氏不敢匿迹、魯之朱家不問情實、是何也?懼禍之及、且心不安也。而太史公猶貴其竟脫季布、豈若二賢、厥義多乎?今故遠收孫、祝、而近錄楊、鮑、既不欲其泯滅、且敦薄俗。至於鮑出、不染禮教、心痛意發、起於自然、跡雖在編戶、與篤烈君子何以異乎?若夫楊阿若、少稱任俠、長遂蹈義、自西徂東、摧討逆節、可謂勇而有仁者也。